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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：https://sunnyaiella.lofter.com/post/1d983c86_acfefba
Chapter 2
“一只眼关心，一只眼瞎掉 爱你捱过千刀，每一刀都重要”
The so-called "life", all dependson who you meet. （所谓人生，便是取决于，遇见谁。）
——安东尼《这些都是你给我的爱》
明诚真正的生日并不是今天，他自己也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出生在哪一天。或许是寒冬腊月，或许是烟花三月。但那些都不重要。倘若生日是意味着拥有生命的开始，那么十年前的这一天，不如说是对明诚来说——真正意义上的重生之日。
明楼又忆起第一次见到明诚的时候。那个瘦小的孩子蜷缩在地下通道的角落，几乎让人意识不到在这般阴暗的地方还有生命的存在。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橙色的女式钱包，见到他朝他走来，身子不由颤抖起来，一双明亮的鹿眼恐慌地盯着他。
“不是我偷的……是那个阿姨掉的，我追不上……”他看到明楼在他面前蹲下身子，竟用手抱住头紧紧护着，蜷缩地更甚，重复着，“别打我，真的不是我偷的……”
在那一刻，明楼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划了一道，虽不至于疼得难忍，却在不经意间击中了心中最敏感柔软的地方，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，发出细微却长久的酸痛感。
他轻轻扶住男孩子不停颤抖的肩膀，低声问道，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“阿爹让我待在这儿……”男孩儿咽了咽口水，不知怎的，看到明楼，后面那半句话就怎样也说不出来了，紧张的小脸憋得通红。
……阿爹让他待在这儿，当然是为了等待合适的时机去下手，偷走经过身边打扮靓丽的女郎包中的钱包手机。可他从未这样做过，却正巧赶上一位女士掉了钱包，任他怎么追都追不上。可现在被人看到他手里握着钱包，真真是百口莫辩，怎么解释都难说清了。
想到这里，尚且不谙世事的少年慌得失了神，不知所措地低头瞅着那烫手的钱包。
明楼看了他许久，叹了口气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阿诚……”
“你的亲人呢？”
“我没有亲人……”
“那阿爹是……？”
“他是组织里的头儿，我们都叫他阿爹……”阿诚小心翼翼地应声，头却越来越低，不敢与他对视。
明楼看着他快要埋进膝盖里的头，瘦弱的胳膊紧紧环着小腿，上面都是一片片青紫的痕迹，分不清是摔的还是被打成了这个样子。他不由皱了皱眉，伸出手去把他的头抬了起来，看着他的眼睛道，
“你愿意跟我回去吗？”
“去哪儿？”声音怯生生的，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不自觉地带着渴望的光芒。
“回家。”
这是明诚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“家”这个字眼。
他从小就没有家，也自然没有盼过有人能带给他一个家。
——“天大地大，何以为家？”
早就习惯了这种漂泊的生活，以天为盖地为庐。毕竟对于一个孤儿来说，有人能给他口饭吃，给他个地方睡就已经很好了。现实让他过早地明白了人间疾苦，也深深地了解：只有容易满足的人，才更容易幸福。又何苦幻想着什么家园？
可现在，眼前这个人却告诉他，“回家。”
单单是这两个字眼，便足以让他欣喜到热泪盈眶，可又不敢轻易答应，怕只不过是一个梦境，醒来后空欢喜一场。
明楼看着他的眼睛中闪烁的光亮，心酸地叹了口气，把他抱了起来，“别怕，你就告诉我，你愿不愿意？”
明诚在他怀里犹豫了两秒，复又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明楼从阿诚尚且年幼的时候就知道，自家这个孩子是与别人不同的。他从来不哭，也不闹。乖巧地仿佛待在人群中就难以被发现。
大姐向来喜静，又因为父母早亡，独自承担起家业，强势地太快，难免内心失落于过早缺失的童年与青春，格外喜欢天真幼小的孩童。自家的两个弟弟一个已经17岁，几近成年，又早熟的很，早已不再受大姐这个唯一的亲人管教，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；一个尚在懵懂时期，从小被抱回来娇宠惯了，性子难免顽劣了些，又正是爱玩爱闹，恨不得天天被老师请家长的时候。现在明楼收养了这样一个安静的孩子，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，从小便给予了他一切与明楼明台同等的吃穿用度，细心栽培他成人。
明楼更是如此。他教导他功课，教会他做人。从进明家的第一天，便告诉他，“从今天起，你就是明家的人了，在外挺起脊梁来，堂堂正正为人，踏踏实实做事。我们明家人，决不允许任何一份子被外人轻视了去。”
他教他读书写字，而明诚学会的第一个字，便是他为他取的名字。
单字一个诚，所谓心诚则灵，也是希望体弱多病的他能够一生平安多福。
后来他才得知，若不是那天他恰巧经过那个地下通道，又碰巧遇到躲藏在角落里的明诚，将他收养回家，或许隔天他就会被那群小偷组织的人打得半死。
在社会最冰冷的底层角落，没有竞争力的人，是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的。
足够残酷，却也足够现实。
适者生存的法则，本就适用于每一个群体之间。
有一次正赶上小学开放日，大姐由于出差去了德国，派明楼代替他出席。他远远地站在操场的隔离铁网外望着明诚，小小瘦瘦的身子，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排位，努力伸展着胳膊做操，那动作要比其他孩子卖力得多。
“为什么这么努力？”
“我怕失去现在的生活，失去大哥大姐。”
这句话从一个幼小的孩子口中说出，竟带着几分莫名的心酸感。明楼摸了摸阿诚的小脑袋，“努力，应该是为了让自己更优秀，更有权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，而不是为了一辈子依赖着谁，仰仗着谁。”
明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，乖乖地由只比他大上七岁的明楼牵着手往泊车的方向走去，一路无话。
日子就这样恍恍惚惚地，一路相伴着过了十年。
这十年，足以把明诚从一个幼小的孤儿培养成人，成为一个健康懂事，拥有独立精神的人。
可他懂得了为人的道理，当然同样懂得了何谓爱。
——“人之常情。”
结束了这段回忆，明楼苦笑了一下，望着已经熟睡过去，刚刚度过20岁生日的明诚叹了口气，将他身上盖着的薄被轻轻往上拉了拉，又替他掖了掖被角，低声道了句，
“生日快乐，阿诚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Chapter 2完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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